历史文化资源是城市的根脉，是城市建设的基本依据，是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资源和宝贵财富，是打造魅力无锡不可忽视的因素。在向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的，我市加强历史文化资源挖掘，促进魅力无锡建设，已成为一个紧迫而又现实课题。笔者近日到浙江绍兴调研，学习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利用“绍兴模式”，开发利用无锡历史文化资源作如下思考。

　　一、文化魅力———无锡绍兴历史文化资源禀赋相似

　　无锡与绍兴有诸多相似之处，同为历史文化名城，又分别为吴越文化的代表之地，因此两地具有可比性。

　　吴越文化同源。绍兴是越文化的发祥地，无锡为吴文化的发祥地。除了春秋时期吴越争霸在政治上相对立外，更多的是相统一，共性大于个性。它们同宗同源，具有很大的相容性。这种相容性既体现在两地相通的吴语体系，又体现在相似的生活方式和相近的社会习俗以及宗教信仰等方面。吴文化与越文化相互融合、相互渗透、相互作用、相互统一。在五代十国时期，这里正式成立了以钱镠为国王的吴越国，从而实现了吴越政治、经济、文化高度一体化。同绍兴一样，无锡保存了数量众多、门类齐全、底蕴深厚和特色鲜明的文化遗产，其中，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5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58处，市级文物保护单位318处，市级文物控制单位185处，工业遗产34处，乡土建筑18处，大型地下文物埋葬区12处。全市拥有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8个，省级10个，市级56个，吴歌、泥人、紫砂、锡绣等无锡民间文化、传统工艺都有一定的知名度。特别是紫砂、泥人制作技艺，可以说是世界享誉。与绍兴的黄酒文化相比，无锡自然逊色不少，可无锡的惠泉、玉祁、无锡老酒等黄酒品牌，也享有一定的盛誉。

　　江南水乡文化同质。绍兴打出“江南的地方”宣传口号，而无锡自古是江南水乡，三万六千顷太湖包孕吴越，在无锡展现出美的丰姿。大运河无锡段是运河的发轫之作，比京杭大运河早1000多年，奠定了古江南运河的始基，并发展为中国历史上南北政治融合、经济往来和文化交流的生命线。大运河不仅在无锡穿城而过，而且还抱城而流，塑造了江南古运河为中轴线的“一弓九箭”、“龟背状”的无锡老城空间格局，至今依旧保持。11公里的运河故道和1.6公里的清名桥街区，因丰富的历史遗存和人文景观被全国政协大运河保护与申遗考察团认定为“运河绝版之地”。无锡独有的“天下第二泉”，更是因那首脍炙人口的《二泉映月》而名震天下。

　　二、文化推力———无锡历史文化资源开发利用的四种样式

　　近年来，无锡市高度重视历史文化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切实加大对文化遗产内涵和城市文化形态的系统考证、发掘力度，不断充实、丰富城市的文化肌理，于2007年创成了历史文化名城。无锡市开发利用历史文化资源的样式有以下几种：

　　1.文化展示样式。这是一种将有形历史文化资源整理，供人们参观的样式。博物馆是这种样式的代表，目前我市已建成无锡博物院、中国吴文化博物馆、中国乡镇企业博物馆、中国泥人博物馆、民乐博物馆、书画博物馆、紫砂艺术博物馆、丝业博物馆、窑业博物馆、运河文化陈列馆等公益性博物馆，还利用工业遗产，建成中国名族工商业博物馆。名人故居也是这种样式，近年来我市先后投资20亿多元，全面修缮了薛福成故居、东林书院、留耕草堂、顾毓琇故居、惠山园、祝大椿故居、阿炳故居、钱钟书故居等120处文保单位，以及茂新面粉厂、申新三厂、开源机器厂等工业遗产。这种样式的公益性比较突出，这些博物馆、名人故居很少收取门票，以财政供养为主，虽然很少带来经济效益，但对于人们了解城市文化底蕴，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

　　2.文化旅游样式。这是一种以历史文化资源为依托，与旅游相结合的商业样式。典型的当数灵山胜境的开发：灵山当年以一座破旧的祥符寺、一棵垂死的银杏树、一口枯竭的古井为文化依托，不断挖掘内涵，拓展空间，大力发展佛教文化旅游业，2011年接待游客量326万人次，综合旅游收入超过6.2亿元，成为依托文化发展旅游产业的典范。南长区打造清名桥历史文化街区、北塘区打造惠山古镇历史街区、滨湖区打造荣巷历史文化街区也是这种模式。清名桥街区以入选中国十大历史文化名街为契机，投入19亿元，完成招商面积12万平方米，入驻书吧、酒吧、画廊、文化产品零售、画室、KTV文化、创意企业150家，同时以南禅寺观光旅游、南长街南下塘休闲旅游、清名桥文化旅游为总体定位，全力打造休闲旅游和文化创意两大产业集群，逐步形成以清名桥、古运河为主体的文化旅游框架。惠山古镇、荣巷与清名桥历史文化街区类似。

　　3.文化地产样式。这是一种通过开发历史文化资源，提高周边地产价值的样式。以西水东中央生活区为例，开发商无锡盛联房产开发有限公司毗邻中国民族工商业博物馆，他们并没有将项目地块内的原国棉一厂的厂房完全拆除，而是将工业遗产进行二次设计装修，现在独具特色的锯齿状屋顶建筑和烟囱不仅是无锡工业发展历程的鉴证，而且成为现代生活区的文化元素。西水东房产项目比同类其他地产的价格高出20%左右，也是消费者对于历史文化资源的认同。包括以上提到的清名桥历史文化街区、惠山古镇历史街区和荣巷历史文化街区，在一定程度上也以文化地产实现价值增长。

　　4.文化再生样式。是将利用历史文化资源再次物化，变成艺术品和商品的模式。宜兴市加强宜兴紫砂制作技艺的挖掘、整理工作，定期组织开展宜兴紫砂专业讲座、学术交流、研讨展评等活动，指导并规范有关宜兴紫砂专著、刊物等书刊的编撰工作，鼓励从事宜兴紫砂研究、设计、生产的单位和个人，开展宜兴紫砂制作技艺的挖掘、整理工作。政府还搭建各种平台，为紫砂艺术品的商品化提供便利。目前，紫砂艺术已成为宜兴文化产业的重要支撑。这种模式的另一代表当属北仓门艺术中心，一位民营企业家租用工业遗产北仓门仓库，进行整体装修，并转租给其他文化创意企业。目前，北仓门文化艺术产业园正在进行二期工程施工。

　　三、文化张力———提升历史文化资源内涵的“三个化”

　　绍兴以200余处文保单位为点，以纵横交错的河道和小街小巷为线，以历史街区保护为面，这种由“点、线、面”相结合，保护与利用并举的古城保护模式，受到了中央和联合国的肯定，被誉为“绍兴模式”。“绍兴模式”被普遍认为代表全国古城保护的方向，被建设部推荐为文化遗产保护的取经样板，被专家推举为亚洲文化遗产保护的典范模式。“绍兴模式”的成功，关键在于通过行之有效的办法，提升了文化内涵、拓展了文化张力。无锡开发利用历史文化资源，应从“绍兴经验”中得到启示，抓住“三个化”的关键。

　　1.生活化。城市是生命的有机体，没有人的活动，古城会凝固和僵死。绍兴在古城保护中，居民基本都生活在老城区，政府还利用腾出的空间，改善居民的居住环境，增设手工工场和商贸、文化等设施，经营绍兴传统工艺品、地方名特产和酒店、茶楼，通过留住城市的特质实体和居民的生活习俗，使传统与时尚、生活与文化融合。小巷酒旗风，台门饭菜香，环城河上的桨声橹影，形成了一幅优美画卷。这种模式保护了居民的利益，调动了居民参与古城保护开发的积极性。而我市的南长街、惠山古镇等历史文化街区的建设过程中，原住民基本全部搬迁，这造成商业氛围过于浓重，历史文化街区的丰姿韵味大打折扣。在小娄巷等历史文化街区的开发过程中，可以考虑让一部分原住民回迁，增强历史文化街区的生活化气息。

　　2.故事化。“绍兴模式”并不是纯粹的保护，而是将历史故事融入古城，让古城多了许多“灵性”。如在书生故里“题扇桥”，将王羲之与一位卖扇子的老婆婆故事演绎的十分生动。大多的旅游者并非文化方面专家，旅游的目的也是以休闲为主，一味的参观文化遗产会让人厌倦，而加入一些生动有趣的故事，则会将历史文化资源激活，让人兴趣大增。无锡自古人文荟萃，唐有一代名相、悯农诗人李绅，宋有抗金名相李纲，明代有东林党人顾宪成、高攀龙，地理学家徐霞客，清代有思想家、外交家薛福成，近代有科学家徐寿、华蘅芳，工商业巨子荣宗敬、荣德生等，文艺方面涌现了顾恺之、倪云林、刘天华、华彦君（阿炳）、徐悲鸿、钱钟书、吴冠中等一大批巨擘。应注重整理他们的历史故事，不断讲述，让历史文化资源活化。

　　3.品牌化。绍兴一直打造“江南文化看绍兴”的旅游品牌。旅游业的发展，成为绍兴着力进行古城保护的一大收获。鲁迅故里的成功开发是例证。绍兴市把鲁迅祖居、鲁迅故居、三味书屋等串点成线，连线成片，把功能单一的景点改造成展现当年真实生活场景的景区。于是，“跟着课本游绍兴”成为一种时尚。无锡应学习绍兴经验，梳理历史文化资源，重点打造一个或几个文化品牌，改变无锡历史文化资源“满天星星独缺月亮”的局面，打造出一批无锡文化的“月亮”。这方面宜兴市有了成功的实践，“紫砂文化”品牌享誉海内外。无锡可依托自身资源特质，打造吴文化、工商文化、山水文化、和谐文化、影视文化等品牌。

　　四、文化迫力———开发利用历史文化资源的“四个转变”

　　英国人类学家马凌诺斯基在其《文化论》中对文化迫力及思想与道德完整的综合迫力进行了论述，文化迫力是指任何社会为保持存在在文化领域所必需采取的各种方法。文化迫力的根据来自人类社会中人的生理需求和社会需求，或者说来自社会的功能性需要。历史文化资源的开发利用也是一种文化迫力，来自社会的需求，同时有其自身的规律。在这种文化迫力下，要借鉴“绍兴模式”，完成“四个转变”，实现历史文化资源的利用。

　　1.由利用观念向人本理念转变。“绍兴模式”之所以为专家、群众所称赞，其核心是坚持了以人为本的理念。绍兴市对待历史文化资源开发利用的基本态度是：开发利用的终目的是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在开发利用历史文化资源的过程中，我市要克服急功近利、把历史文化资源作为发展经济手段的观念。在以往旧城改造过程中，我市出现过历史文化资源被毁坏的状况，历史文化资源成为房地产商“利益化”的牺牲品。要牢固树立以人为本的理念，怀着对历史的敬畏之心，才能实现有序开发、合理利用，防止历史文化资源的过度开发和滥用，防止人民群众的利益受损。

　　2.由单体利用向片区利用转变。绍兴确立点、线、面的保护与古城格局、风貌保护相结合的总体框架，终实现全城保护的目标。以“线”串“点”，则串珠成链；以“线”串“面”，则串片成城，于是，绍兴“名士之乡”、“水乡”、“桥乡”、“书法之乡”、“酒乡”等历史文化名城的风貌便被凸显出来了。要借鉴“绍兴模式”，统筹吴地文化、工商文化、水乡文化等文化资源，综合运用文化展示、文化旅游、文化地产、文化创作等方式，把每一处历史文化资源的开发和利用，放到全市文化发展繁荣的大局中来规划设计和运行，做到每修复利用一处文物，要成为文化设施的重点，城市建设的亮点，人文旅游的景点，文化产业的增长点。

　　3.由政府独资向多元投入转变。绍兴在历史文化名城开发利用工作中，充分相信、依靠市民，将市民、企业和社会各界人士中蕴含的积极性，适时组织、引导和凝聚到历史文化资源开发利用上来。对历史截取居民的保护修缮经费，实行政府和市民分别负担55%、45%的政策，得到市民的积极响应，先后投资15亿元，使街区修缮工作得以顺利开展。仓桥直街项目因为获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奖项，得到了世界银行3000多万美元的贷款。我市在开发利用历史文化资源的过程中，也要充分调动社会各界力量，改变以往由文化部门、旅游部门单枪匹马保护、利用历史文化资源的局面。我市中国丝绸仓库、文渊坊、无锡商会旧址、昭嗣堂、公花园等文物的修缮，得到了社会资金的支持，要继续积极探索，逐步形成在政府主导下的市民参与、企业资助、银行贷款的多元投资机制，形成全社会共同开发利用的可喜局面。

　　4.由政府招商向市场配置转变。历史文化资源配置，直接影响到开发利用的效果。以绍兴仓桥历史文化街区为例，临街店铺多为居民的产权，他们出租给商户经营，商户的业态只要不违反法律规定，政府皆允许。商户自负盈亏，一旦经营不下去，自然会转让或者改变业态，以适应市场需要，实现自我更新。这样政府没有任何包袱，只在市场中履行管理职能。我市开发利用历史文化资源的四种样式中，文化旅游、文化地产、文化创作都应遵循市场经济规律，充分发挥市场在配置资源中的基础性作用，改变以往以政府招商为主的状况，避免商铺租金层层加码等权力寻租现象，实现历史文化资源的合理开发利用。

　　（作者系市委宣传部研究室主任娄子丹）

来源：无锡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