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嗯。这个作者,也是我,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要把呼风唤雨铺陈出来。因为我的着墨点是放在一个人成功了以后他怎么创造一个新的自己,然后他怎么照顾自己的家人,这是这部电影的宗旨。假如我去设计一个呼风唤雨的人,那么我太老套了,我觉得一个人成功之后怎么再创造出新的自己是更重要更有挑战性的事情。对吧,现在我们都知道中国正处在一个经济起飞的阶段,有多少人在追求呼风唤雨。但有多少人很自觉地感悟到我现在站在一个生命的关口,一个我重新创造我自己的关口?
时代周报:有一种说法是中国经历了剧烈变化30年,整个社会规则的剧烈动荡,其实人心是很迷茫的。
严浩:这个不只是内地的倾向,我觉得整个人类都是这样的。我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一个人呢?你从前住在船上,现在住大房子,世界各地都有你的产业,那你是不是到顶了呢?你其实还没有到顶,你可以再重新创造你自己,是在灵魂上塑造你自己,你想要做一个怎样的人。电影里说这个男人到完全可以抛弃旧家庭重组新家庭时,他没有这样做,他愿意保存他原有的家,这个过程里面体现了他自己的个人价值,生命的价值,我们都要知道成功不是的价值,男主角让我欣赏的一句话是,不做制造地狱的人。
“三毛以为我想追她”
时代周报:20年前你是如何想到要拍张爱玲与胡兰成的这段往事?剧本是三毛写的,是你起的头还是三毛起的?
严浩:是我起的头,这必须是我起的头,三毛以前没有写过剧本,她不可能去起这样的一个头。那时候我不认识她,我看了她的书,很喜欢她的感性,很喜欢她讲故事的感觉,次找她的时候,她以为我是想去泡她,因为她不觉得有人会找她写剧本,她觉得我是对她有意思,直到我第三次去找她,她才突然醒过来:“严浩,原来你真的要找我写剧本呐。”我说:“三个半月都过去了,我们都第三次见面了,你才知道我要找你写剧本呐!”她说:“我以前以为你要找我去逛街去吃饭的。”我说:“三毛,是说真的,我是真的想请你逛街吃饭,也是真的想要请你写剧本。”
时代周报:怎么想起要写张爱玲和胡兰成这个事的?
严浩:头两次见面我跟她说,我看了一些书,我想写两个女人的故事,包括张爱玲,包括蒋碧薇,那个时代女人都经历过那么多社会动荡,她们的友情会怎么样,爱情会怎么样,开始她听完之后不答我,只问我们吃什么好,看什么电影好?第三次,她说“你真的要找我写剧本啊?可是我没有写过诶”。我说“没关系,我们一起谈嘛”,这么开始啦,从此以后每个晚上,我下班了去找她聊,聊到后来她入戏了,入戏到什么状况呢,我到她的家里一般是傍晚了,我一进屋一看她穿了一件旗袍,上世纪30年代的旗袍,弄了一个披肩,放了什么蔡琴的老歌,我吓坏了,我问三毛你怎么回事,她说:“我们这样比较入戏一点。”
时代周报: 《滚滚红尘》韶华的那个把白色桌布当披肩的细节是三毛想的么?那个在阳台上跳舞把披肩包住头在里面接吻的细节也是她想的么?
严浩:对对对,都是她的,那个桌布不是勾的,那真是个桌布,苏绣,那块披肩是道具做出来的。
时代周报:你当时也单身,为什么不追她?
« ‹ [1] [2] [3] › » |